月光灑落床鋪,暖光燭火輕微晃動,拉出扭曲又歸於平靜的影子。

  希爾蘭緩緩睜開眼,背後有些軟,像是床鋪的觸感,希爾蘭想起自己被卡恩迷暈的事實,慌張得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有些行動困難,他抬起手,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一條繩子給綑綁著。

  希爾蘭側翻身,用肩膀有些困難地抵著床鋪挪動著撐起身子。

  露出裙子的雙腳赤裸,上頭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腳有些涼,是藥草消炎的特有感覺。

  難道這是薩可伯爵替他包紮的?這樣說來……

  有些慌張的用手摸了下大腿,還存在的藥包觸感讓希爾蘭鬆了口氣。

  還好沒被拿走,看來薩可伯爵應該還沒發現到他的真實身分。

  為自己還留有的貞操小慶幸了一下,希爾蘭也重新將視線放在手腕上的綁繩,張口咬住了打緊的結,希爾蘭不太靈活的扯著企圖解開繩子,只是這繩子綁得緊,手皮都磨紅破皮了,繩結卻還是沒能解開。

  算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繼續待在這裡,畢竟他也不相信薩可伯爵把他迷暈搬來這裡只是好心要讓他休息,雖然現在他沒事,但可不代表薩可伯爵等等不會來這間房,也不代表不會對他做什麼。

  想起卡恩那雙充滿貪婪慾望的眼,希爾蘭再度寒顫,趕緊挪身就要下床,只是雙腳一踏上地,那突然而起的刺痛也讓他「嘶」的跌坐回床邊。

  抬起腳底觸摸,雖然有上藥,但隱隱有些紅斑滲透,那刺痛的感覺也讓希爾蘭明白現在的情勢對自己有多不妙──這雙腳真的快廢了。

  希爾蘭粗魯的抹掉額頭的冷汗,喃喃重複念了幾次「我的腳不會痛」企圖催眠自己。

  深吸一口氣,扶著床腳的雕花桿,希爾蘭小心翼翼地站起,隨著緩慢邁開的腳步,刺痛一下一下地侵蝕神經,每走一步猶如在礫石上踏走,希爾蘭想起了童話故事中的美人魚,他現在的情況還真像那條為愛傻了腦袋的人魚。

  嘆息的吐槽自己苦中做樂,希爾蘭慢慢走向房門,只是還未到達門口,他就聽到了門外那逐漸靠近,最後停在門外的腳步聲。

  門鎖傳來鑰匙插孔的聲音。

  心慌了一下,希爾蘭視線掃向旁邊置物櫃上的小珠寶箱,沒多想就趕緊用雙手抓起寶箱,跌跌撞撞的站靠到房門開軸的旁邊──門板開啟時的死角位置。

  光線隨著房門打開而逐漸照進房間地板,暖光照亮地上那塊繡著漂亮花紋的精緻地毯,看著走進房裡、背對自己的男性身影,希爾蘭二話不說舉起寶箱就是直接朝那顆腦袋狠砸下去!

  誰知前方人早已察覺希爾蘭的行動,在寶箱砸下的前一刻回身,手也跟著抓住那抓著寶箱的手腕。

  寶箱因動作的停滯而停在半空,希爾蘭瞪大眼,難以置信對方竟然會看穿他的攻擊,只是還來不及反應,隨著對方施力一甩的動作,希爾蘭整個人撞上旁邊的櫃子跌坐在地,寶箱脫手摔到伸手無法拿取的位置。

  因為雙手被綁著,希爾蘭無法做出反射的支撐動作,摔得有些重,一時間只覺得腰和臀都很痛,但警覺心還是讓他馬上就回過神,看著走向自己的卡恩,希爾蘭扭曲著一張臉,趕緊往後挪臀想拉開距離,可惜他後退,卡恩就走近,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牆面,希爾蘭已經滿頭大汗,加速的心跳讓他呼吸變得有些急喘。

  「你這是犯罪!」

  被逼到盡頭,希爾蘭下意識就是斥喝出這句話,企圖用律法來牽制住卡恩。

  卡恩眼神一挑,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傾身跪蹲在希爾蘭身旁,食指抵起他的下巴,看著那雙憤怒、恐懼與倔強的眼,嘴角揚起弧度:「犯罪?妳說我犯了什麼罪?」

  「把我迷昏之後帶來這裡,企圖……企圖……」接下來的話語實在太羞恥,希爾蘭根本講不出口。

  看見希爾蘭吞吞吐吐的模樣,卡恩拇指輕輕來回摩娑著那漂亮的嘴唇,並輕聲說:「不對喔,我只是因為妳身體不適,所以趕緊安排了間房讓妳休息,而妳因為對我心生戀慕,所以才自願和我共渡一晚。」

  你可以再扭曲點事實不!

  希爾蘭被激怒,心中咆嘯,嘴巴一張就是狠狠咬上那在他唇上撫摸的手指!

  卡恩皺了下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看著拇指上滲出血珠的齒痕,放在嘴裡舔了下。

  「妳的愛真激烈,如果可以,我希望妳可以心甘情願。」

  他連人生第一位女友都還沒交過就要他獻身給同性又是任務目標的魔王,要他心甘情願不如直接叫他一頭撞牆死了算了!

  等等,薩可伯爵他應該還不知道他是男的吧?

  再怎麼有野心,薩可伯爵應該不至於會想對男的做些什麼吧。

  希爾蘭激動的腦袋瞬間有些冷靜下來。

  不對,如果薩可伯爵發現他是男的,不就證明他是有目的的混進來,到時會不會不是要貞操,而是把他凌遲處死!?

  恐怖的想法讓希爾蘭的冷靜瞬間又扭曲激動了。

  只是他沒想到也在同時刻,卡恩的手竟然不安分地開始往他裙裡爬,趕緊用雙手抵住想傾身靠近的卡恩,希爾蘭急急勸說:「薩可伯爵,這是犯罪,你若再繼續,我敢保證你會後悔!」

  厚實的胸膛隨著低笑起伏,希爾蘭可以感覺到那從掌心透傳來的震動,一瞬間有些底氣不足。

  「後悔?放心,這一晚,我保證不會讓妳我後悔,當然,我想今天過後妳的伴侶應該也不會繼續糾纏著妳,我可是相當願意讓妳成為我的伴侶,如果可以,希望我是妳的第一位男人。」

  「薩可伯爵,再不住手你真的會後悔!」

  感覺到裙裡的手越摸越往大腿去,希爾蘭再次急喊,只是眼前的男人不怕犯罪,只想實現自己貪婪慾望的模樣也讓希爾蘭緊張到冷汗直流。

  為什麼他的腳就是沒長腿毛,不然早嚇到他不敢摸!

  對自己這時還能吐槽的自己感到可笑又糟心,希爾蘭開始下意識的去抵抗,只可惜這些抵抗實在沒怎麼有用,別說他的雙手被綁,卡恩一抓就讓人給壓制在頭頂上了,亂踢的腳也因為擠進腿間的腰身而無法正確地踢踹到。

  「好了,要是不想要我太粗暴,就別反抗。」

  感覺那逐漸往深處探的手,希爾蘭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此時,一聲悶音傳來,胸部突然被重物壓上,希爾蘭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卡恩,一張臉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露出傻呆表情,直到綑綁雙手的繩子被刀子一把挑斷,希爾蘭才傻傻地將視線移到眼前人臉上,然後瞪大眼,下意識就是往後縮。

  「你……」

  「咚!」一把扔掉剛剛拿來做為凶器的寶箱,格斯特直接扯著卡恩的後領將人甩離希爾蘭,隨後拉好那被掀起的凌亂裙襬,手掌抵在希爾蘭臉旁的牆面上,看著那雙驚魂未定的眼,他輕聲嘆息。

  「我說你,至少也該衡量自己的能力,扮成這副樣子以為自己能有多安全,要是沒有我,你是真的會被侵犯,也別認為這傢伙在知道你是男性後就會停手。」

  「為、為什麼你……」

  希爾蘭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為他現在大腦有些亂,他不知道為什麼上次在森林裡遇見的這個男的會在這裡,又為什麼要救他,還知道他是誰?腦袋中很多疑問,卻也有著從卡恩手下掙脫的放鬆。

  格斯特看出希爾蘭眼中的詢問,但他並未回答,而是伸手抱住希爾蘭的腰將人扛上肩站起。

  「放、放開我!」希爾蘭用力朝格斯特的背部搥打了一拳,但打這拳,他就後悔了,因為拳頭接觸到的不是肉實,而是一股硬到讓他神經瞬間痛麻的觸感,低喊聲痛,希爾蘭捧著浮紅的手,臉色扭曲的呼氣。

  這變態,居然在衣服內穿了護甲!?

  護甲和一般盔甲不同,是當成內衣穿的輕便薄甲,材質是用特別提煉的金屬線與擁有堅韌性質的植物纖維相互搓製而成,是戰士普遍可見的防護穿著,只是護甲雖然擁有基本的保護力,但平時穿著並不舒服,所以通常都是上戰場的戰士或騎士才會穿著跑,希爾蘭沒想到竟然有人把護甲真穿著跑,要不是這人平常就暴露在危險中需要時時戒備,不然就是有著特殊癖好。

  「勸你別亂掙扎,不然傷到的只會是你自己。」格斯特平淡說完,隨後撇了地上的卡恩一眼,挑眉:「要我把你放下也不是不行,但你可要想清楚,你行動不便,我可不保證這傢伙醒來不會繼續剛才的行為。」

  簡單來說就是,要嘛乖乖讓我扛走,不然就是留在這裡等著被卡恩得逞。

  不管哪條路,聽在希爾蘭耳裡都不是好選擇,何況這問題根本不留給他選擇的餘地,

  「不說話我就當你想留下囉。」

  格斯特說完,故意傾身。

  「不不不不不!我不要留在這裡!當我剛剛的話都是屁,請你帶我走拜託!」希爾蘭像是在抓浮木般的緊扯著格斯特的衣服不放,就怕格斯特真把他扔回地上。

  雖然兩個選擇都很差勁,但保住貞操還是比較要緊的!

  「你確定?」

  「確定確定確定!」

  忍住笑意,格斯特嘿呦的將人重新扛穩,離開了房間。

 

  數人奔跑於走廊,其中一人指揮隊伍分成三隊各自彎進不同的內廊尋找目標。

  躲在某間房內的翠彩貼在門板上,聽著腳步聲從門外跑過,而至遠去,才向兩邊一樣在注意外頭動靜的狄克和萊西說:「走吧。」

  沒有多餘的話語,就是一個行動指令。

  翠彩正要打開門,卻被狄克握住了手。

  「我來。」

  翠彩沉默退位,讓狄克將她護在身後,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打前鋒探看,確認外頭沒人後,狄克也帶著翠彩和萊西離開房間,跑往右手邊的廊角。

  一到轉角處,三人就停下腳步,由狄克先確認無人後才繼續前進。

  空氣中傳來細微的氣味,如羽毛般輕拂過鼻間,熟悉的氣味讓萊西瞬間就是一個轉身往回跑。

  發現萊西的意外行動,翠彩趕緊抓住札克的手拉著人追往萊西的腳步。

  「那傢伙怎麼回事?那裡不是找過了?」狄克皺起眉,對於萊西的行為很莫名。

  「我也不知道。」

  話雖如此,但翠彩明白萊西會突然往回跑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然比任何人都想救到希爾蘭的他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放棄尋找的路線跑往別處。

  T型轉角彎進數名男子,男子們一看見萊西似乎也沒想到尋找的人會自己衝來,還沒擺出應戰姿態,凶狠的拳頭就這樣直白的飛來,將六名男子瞬間掄翻。

  揍翻擋路的人,萊西彎進左邊走廊繼續奔跑。

  「原來這人武力這麼強,翠彩,結束之後妳可得幫忙介紹一下。」跳著跨過一群躺平的人,狄克揚起了對萊西的興趣。

  「前提是先找著他的『未婚妻』。」翠彩表情嚴肅:「如果到最後都沒能找到人,我敢保證最後這整棟房子都會被他掀翻,而二哥你也別想說能和他認識一下,因為他絕對會失控,六親不認的胡亂攻擊,我那被薩可伯爵抓走的朋友是唯一能讓他冷靜聽話的人……啊嘶,又來了這股火大感,為什麼我現在竟然在幫他們重逢!」最後一句是刻意壓低音量的怒吼,翠彩有股想踹牆的衝動,但現在的情勢可沒時間讓她停下來踹牆洩憤。

  「聽起來他好像不太能控制情緒,這對騎士是個致命傷呢……」

  聽見嘆息,翠彩皺起眉:「你打算拉他進騎士團?」

  「是呀,有底子的人加入對騎士團來說總是好事。」

  她知道狄克是在騎士團任職,但可不記得他還兼任徵才業務。

  不過要萊西加入騎士團,她倒覺得這團會先自滅,畢竟萊西有時的不受控是真的挺要人命的。

  嘆了口氣,翠彩沒再接續話題,而是和狄克專心的跟著萊西跑到位於三樓的盡頭。

  萊西停下腳步,跪在地上摸索著紅毯,一個掀扯,露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仔細一看,地面有塊被割線切出正方形的區域範圍。

  狄克趕緊上前蹲在萊西對面,摸索著地上那塊正方形大理石,終於,指甲摸中了一個有著凹槽的點,狄克摸著身上找尋了一下,最後摘下固定領結的金屬別針,將金屬片的邊緣插進凹槽裡,並用力向上扳翻。

  大理石被抬起了一小角,狄克的另一隻手也順勢抓住那邊緣往上一掀,因為這重量並不難掀起,狄克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塊仿製的板子蓋,而蓋子底下是一個連接著攀梯的地道。

  地道的牆邊可見數盞小燈向下延伸,但因光線微弱,過於底部的距離就只能看見依稀的光點而看不見路。

  一直飄緲的氣味變得清晰,萊西肯定希爾蘭就在這下方,一個凝神,在翠彩與狄克的驚呼下,萊西直接跳進洞裡。

  狄克嚇到下意識就伸手要抓,卻沒萊西墜落的動作快,眼見萊西就這麼消失在黑暗中,狄克驚罵了聲:「這傢伙是瘋了吧!」

  顧不得其他,狄克趕緊吩咐:「翠彩妳在這……等等,翠彩妳要做什麼?」阻止翠彩要踩往洞內攀梯的動作,狄克緊張不已。

  「我也要一起下去。」

  「不行,下面我不確定安不安全,我不能讓妳遭遇危險。」

  「二哥,你不覺得留我一個在這裡才是真的不安全嗎?反正有你在,我怕什麼?」

  「反正有你在,我怕什麼?」

  翠彩的聲音伴隨著話語在狄克腦海中重複撥放三遍,瞬間,妹控的心都化了。

  看,翠彩是多麼的信任他,身為一個好哥哥,又怎麼能辜負可愛妹妹的期望。

  狄克握拳,認真發誓:「有哥哥在,翠彩妳絕對不會有危險,哥哥一定會保護妳!」

  「喔。」達成目的,翠彩也不繼續吹捧了,見狄克不阻止,也趕緊抓著攀梯往下爬。

  待翠彩下去一段距離後,狄克也跟著抓著攀梯進入洞內,隨後拉著大理石底下的把手將之拉上。

  空間恢復黑暗中靠著微弱燈光照明,兩人一前一後開始向下爬。

 

  迅速下墬的身影在即將到達地面時朝旁伸出手,一個精準握力與踏腳,萊西抓住接近底部的其中一根攀梯鐵桿停止下墬的情勢,再順著踩踏一跳,雙腳屈膝落踩在地,爾後站起。

  用著最快的速度毫髮無傷的下到最底部,若不是熟練這些直覺性的行為,是不可能辦到。

  萊西完全不多做停留,直朝著那空氣中的氣味找去。

  底部連接的是一條有著成人高的平面通道,寬度約兩名成人張開手臂的長度,通道旁邊放置著燈火照明,不至於黑到看不清路。

  萊西習慣性的將腳步聲壓得輕,順著通道走去,安靜的空間微微的聽見了一些雜音,有點像是走路和交談混雜的音調,萊西並不是很在乎這些聲音,因為他更在乎的是空氣中那股夾雜著希爾蘭身上特有藥香的氣味。

  眼前出現洞口的透光景象,萊西小心翼翼的靠牆走,越靠近洞口,希爾蘭的氣味就越濃烈,他放慢腳步,在洞口靠著牆壁停下,小心的探頭查看,還沒穩住視線,旁邊傳來空氣劃破的風聲與危險感應立刻就是讓他往前一跳!

  「鎗!」銳利的劍刃砍中牆壁發出震動的音效,但更讓人意外的是牆壁被砍出了一個利口,那把劍竟未見任何損傷,由此可知,這把劍的密度是何等的高。

  萊西在地上打滾一圈順勢站起,瞇眼看著前方朝劍面吹了口氣、拂掉塵灰的少年,他記得這個人,是上次在森林裡想帶走希爾蘭的那夥人之一。

  「我本來還想說什麼時候才能和你在打一場,沒想到這麼快就又碰上面,爽快點可別磨磨蹭蹭的打一架吧!」飛快地說完出擊宣言,少年──法爾露出好戰笑容快步上前,高舉武器就是朝萊西揮下一劍。

  「鎗!」

  銳利的劍口被一座燭台給接下,萊西手持燭台用力抗衡,一個使勁將燭台向上一揮,撞開劍口,但法爾也不是省油的燈,腳步飛快一踏穩住向後倒的身勢,隨後再次朝萊西飛快地揮砍數劍。

  清脆的交擊聲響盪在由石磚構成的寬廣空間,萊西緊鎖著揮下的劍影並用手中的燭台準確擋下,只是手上的武器不管是材質或是長度兩人都是不成對比,開始的,萊西被逼得只能一邊利用後退才能擋下那逐漸拉近距離的劍刃,一個砍挑動作,萊西手上的燭台被打飛出去,也因為這股衝擊,萊西的手腕也跟著一麻,但萊西不敢停下,以前在森林裡不管是面對敵人或是獵物,都由不得他停下顯露任何一絲破綻,因為一個破綻,就足以令他受到致命傷。

  萊西往旁一個翻身閃過法爾揮來的武器,也跳上放置一些器材的木桌,他的視線捕捉到一個點,立刻就朝著那目標飛快奔跑。

  「有沒有種啊!別跑!」

  法爾趕緊跟著在桌邊追,一邊朝萊西的腳踝位置揮砍,可惜位置與奔跑的關係,揮出的刀不是落空就是被萊西小跳著閃過。

  萊西在一個個的桌面上奔跑著,跳下最後一個桌子衝到角落的盔甲裝飾前,在轉身的同時也順勢抽出盔甲雙手握著的劍──

  「鎗!」比剛才更加響亮尖銳的金屬碰撞聲音響盪,聲音構築的氣流朝外擴掃。

  萊西眼中閃過寒光,握著劍柄的手一緊,隨著發出的刺耳磨音,相靠的劍刃從中央位置滑至連接護手的基底,一個使勁,萊西撞開法爾的劍,且完全沒有一絲停留,下一秒便雙手持劍開始朝法爾揮砍,當然,法爾也不是省油的燈,握緊武器就是開始次次接下攻擊,只是隨著萊西越來越前進的攻勢,法爾也發現自己竟然接得有些吃力。

  兵器隨著碰撞撞出因熱而起的火花,閃爍美麗,卻也殘酷兇猛。

  對於自己的劍術,法爾一直以來都是相當有自信,畢竟自己原本接受的指導就不是一般等級,當初在森林中與萊西對打,萊西的拳腳攻擊與反擊讓他感覺就像隻胡亂來的森林野獸,他本來也是這樣以為,但是現在……

  腳步步步後退,法爾咬牙緊握劍柄擋下前方揮砍得越來越快的銀白劍刃,虎口傳來隱隱麻意,他企圖想反守為攻,但萊西就像是已經看穿他的行動,在他準備攻擊的前一秒就搶先反制,萊西的攻擊越來越快,且勁力越來卻強,一個強勁揮砍,劍柄從法爾被撞麻的虎口脫手飛出,旋轉著拋上半空,落插在桌面之上。

  未被瀏海遮掩的眼,法爾看見了那雙眼中的冰寒,那倒映的光如同對方手上的劍刃般銳利。

  猶如被那股冰寒給掐住喉頭,少年突然忘記如何言語。

  萊西鬆開一手,用著單手持劍,腳步平穩地走向少年。

  在少年眼裡,萊西的動作,不管是走步、持劍或是剛剛攻擊的動作都相當完美,猶如……猶如一名從小就接受劍術教育的人。

  劍尖直指眼前。

  少年完全沒發現自己額頭已經沁出薄汗。

  這人……到底是誰?至少擁有這種劍術的不可能會是一般人!

  「希爾蘭在哪裡?」

  冰冷的質問,讓少年瞬間反應不過來。

  見法爾不回答,萊西的眼瞇起,身上瀰漫戾氣,手上的兵器正舉起要刺出,兩枚飛刀卻突然從旁飛來。

  「鎗!」兩把飛刀同時撞上劍尖與中段,瞬間將劍面撞偏了位置。

  身勢因撞上劍面的力道而挪步,萊西右腳一退站穩,同時也將視線放往剛才飛刀飛來的方向──格斯特左手拋甩著一把小刀,嘴角雖然掛著微笑,但眼中卻是冷酷的警戒。

  「大哥!」法爾脫口喊出,也趁著這時趕緊爬起跑到格斯特身旁。

  格斯特撇了法爾一眼,問:「輸了?」

  法爾臉一紅,反駁:「那是我今天拿錯武器,再打一次我一定贏!」

  對於法爾的好勝心格斯特當然懂,但同樣的,他並不認為法爾與萊西再打一次能真占上風,他看得出來,眼前這人,狠起來是真的會要人命的──雖然他也沒資格說對方。

  萊西當然認出格斯特是當初森林裡想帶走希爾蘭的人,這裡有希爾蘭的氣味,這人又在這裡,萊西的直覺反應肯定是格斯特把希爾蘭藏起來。

  既然少年不說,那就再打敗眼前這個人逼他說就知道希爾蘭在哪裡了吧。

  萊西的眼再度冷下,握著劍就是朝格斯特奔跑而去,格斯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變化,只是在萊西那把劍即將揮下的時刻,旁邊傳來的喊聲也讓萊西的動作停滯,也因這一秒,格斯特手中小刀一握就是朝前橫劃!

  呈現弧圓的銀光劃破空氣,帶著凌厲的攻勢朝目標而去。

  萊西雖然趕緊往後退閃,卻還是被劃破了胸前的衣服,後退的腳步在兩三步之後停下,萊西沒去管那被劃出破口的地方是否有受傷,反而直接就往剛剛傳來喊聲的入口奔去,直到希爾蘭面前才停下。

  「喂喂!直接扔下對手跑了有沒有搞錯!」法爾忍不住大喊抗議萊西跑走的行為。

  格斯特沒有追上去趁機偷襲,只是靠在桌邊挑眉的看著前方的兩人。

  萊西目不轉睛的盯著希爾蘭瞧看,原本眼裡的凌厲終於化成柔和,他忍不住伸手觸摸眼前人的髮與臉,「找到你了……」

  希爾蘭一愣,心理緊繃的某角也像是卸下重擔般的鬆了一口氣。

  他抿了下嘴,但隨即也被萊西的突然舉動嚇得發出驚呼。

  萊、萊西這傢伙抱起他是要做什麼!?

  如果只有兩個人就算了,但希爾蘭可沒忽略旁邊還有格斯特他們在!

  萊西抱起希爾蘭將人放到桌邊坐著,他跪在地上捧起希爾蘭被繃帶包著的腳,眉頭皺得深緊。

  「沒事,只是不習慣穿女鞋,磨破了皮,明天就好了。」

  希爾蘭用著輕鬆的語氣安慰,但萊西知道這雙腳的傷勢肯定沒有希爾蘭說得那麼輕鬆,因為他聞見了夾雜在濃重藥草藥味道裡的淡淡血腥味。

  肯定很痛吧。

  萊西垂下眼,憐惜撫摸那雙腳,而被萊西這樣摸著的希爾蘭倒是有些不自在,反而縮起腿,用裙子蓋住那雙傷腳,乾咳一聲:「好了,別管我的腳了。你呢,沒事吧,剛剛有被那傢伙傷到嗎?我看看。」

  被希爾蘭撇了一眼的格斯特晃了晃手上的小刀:「這麼關心另一個男人,我可是會忌妒呦。」

  希爾蘭白了格斯特一眼,不在理會那些言語,直接掀開萊西衣服上的破口查看,好在只有一條輕微的紅痕,倒是沒有見血。

  希爾蘭其實沒想到萊西會跑到這處來。

 

  被格斯特扛著離開卡恩所在的房間後,希爾蘭自己其實是被扛得有些暈頭轉向的,因為這處的風景沒怎麼見過,他懷疑他們是在東邊方位的建築裡,他不知道格斯特想帶他去哪裡,也許會像在森林裡所說的一樣就這樣把他帶走,而他也做好隨時找機會逃跑的心理準備。

  只是還沒離開這座府邸,他們就被人發現並追著跑,他知道格斯特應該是能輕鬆解決那些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路上只是跑而不反擊。

  他忍不住問了句,結果格斯特卻是回答:「要是打鬥時不小心傷到你可就不好了,畢竟我要是出手有時會挺失控的。」

  希爾蘭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下的心情,意外格斯特還關心他手上的這人,也對格斯特的體貼毛骨悚然──他記得格斯特曾經將他誤認為「希美露娜」,他那已經去世的姐姐,這人跟希美露娜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很好奇。

  接著在這中途他們與法爾碰著面──這兩個人會出現在這府邸應該不是碰巧吧?

  一開始法爾還想和那些追兵打,只是被格斯特的示意放下念頭跟著跑,然後兩個人就這樣帶著他下到這地下室來,只是這毫無猶豫就找到隱藏的地下室入口,也讓希爾蘭思考格斯特熟悉這處的原因。

  地下室的大廳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就像普通的收藏處,只是當他注意到角落的內室,一切就不同了。

  格斯特放任他隨便走,也不阻止他查看那些放在內室桌上、櫃裡的藥物,他本來以為格斯特和卡恩有關係,畢竟除了這點,他實在想不出格斯特對這裡熟悉的原因,但他的表現又好像不是這樣。

  因為藥瓶上只有一個看不懂意的字母標示,所以他只能一罐罐打開來自己摸索查看,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這些藥物使用他腰包裡的分解水後並不難分析,很基本的藥物,卻也是最毒的禁物──近似於深度迷幻毒品的禁藥。

  這種會讓人上癮的毒品成份不該出現在貴族府邸,何況這房間的量實在太大,卡恩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麼?

  若是說單純手術麻醉的減痛使用也太牽強。

  微量使用就算了,但若是每日一點一滴的使用,使用者一定會出問題,這座房間少說上百瓶這類藥品,角落也堆疊好幾箱,這到底是……

  正當他推測著,也為自己的結果想法感到恐怖時,外頭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他也發現格斯特早在不知不覺間離開了內室,他困難且緩慢的離開內室到大廳查看,卻是發現萊西正拿著一把劍朝著格斯特奔跑而去,不管是對上格斯特或是萊西傷人他都不希望發生,所以他開口喊了萊西的名字,卻沒想到萊西那一瞬的遲疑卻讓格斯特對他出手。

 

  「還好沒受傷,回去之後我幫你擦點藥,明天這痕跡就消了。」希爾蘭有些後悔自己喊了萊西的名字想要阻止打鬥,他沒想到格斯特會趁機對萊西出手。

  萊西低頭看著希爾蘭鼓起弧度的裙子,說:「你也要。」

  「什麼?」

  「擦藥。」

  希爾蘭呆愣的眨眨眼,看著萊西認真不已的眼神,突然感到有些好笑,終於,他輕鬆的笑了:「這身衣服和假髮也要拿掉,扮女人快讓我累死了。」

  「希爾蘭原本的樣子最好。」萊西認真點頭。

  雖然扮成女生的希爾蘭讓他覺得很漂亮,但比起會讓他受傷的裝扮,他還是覺得原本的希爾蘭最美麗,不管是生氣或是開心的樣子都好,每一瞬間表情都讓他捨不得撇開眼。

  希爾蘭手指觸摸額間假髮底下的髮根,垂下眼,輕聲說:「……謝謝。」

  看見希爾蘭的微笑,萊西也跟著瞇起眼──直到一只鞋子砸中希爾蘭的頭。

  因為力道實在強勁,讓希爾蘭禁不住衝擊直接往前一頓,額頭也瞬間撞上萊西的額頭。

  萊西皺起眉,輕輕揉著頭。

  「痛!」忍不住呼聲痛,希爾蘭粗魯的揉著前後腦的傷怒瞪著回頭看,卻是見到站在入口處的翠彩與狄克。

  狄克一臉像是見到什麼奇景般地盯著身旁的少女──他記得他家的妹妹不會拿鞋子丟人啊,而且還是丟一位女性,這可是大大的失禮呀!

  狄克腦袋亂成一團。

  翠彩壓抑般的握著右拳,沉痛般說:「我到底為什麼要老是自虐幫他們重逢,胸口這股熱意到底是什麼……?」

  「怎麼又是妳!」希爾蘭憤怒了。

  「你以為我願意?誰讓你搞失蹤,害我居然要忍著這股憤怒幫你們兩個重逢!」

  「誰知道薩可伯爵會把迷藥摻雜在香水裡,我差點被侵犯已經夠惱了,妳現在丟我丟個什麼勁啊,不要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在希爾蘭脫口而出的話語裡終止。

  翠彩停頓了下,重複那話裡的某字眼:「……侵犯?」

  聽見這詞,希爾蘭臉色一僵,瞬間像是吃鱉般尷尬的垂下頭。

  他本來是想隱瞞裝作沒這件事情的,畢竟因為被誤認為美女差點被薩可伯爵侵犯這件事情實在太難以啟齒,也很丟臉。

  雙臂突然被抓住,希爾蘭嚇了一跳,隨後看見萊西靠近自己的臉龐,臉色陰鬱難看。

  「我要殺了他。」

  聲音很輕,音量很低,但那股情緒卻讓希爾蘭不自主的寒顫,他知道萊西不是說假的,萊西是真的想去實行嘴上說的事情,他當然不可能真讓萊西去殺卡恩,雖然他相信萊西有這能力,但殺害貴族……不,只要是殺人都會有問題啊啊啊!

  「萊西,我沒有被得逞,所以千萬千萬不准去動什麼殺人念頭,你要是真做了什麼,我和老師都會跟著有事。」希爾蘭知道光靠勸說是無法讓萊西停止固執的念頭,只能將自己和老藥劑師搬出來,對,他就是知道萊西只要聽見這樣多少都會妥協。

  萊西嘴抿得緊,像是在努力壓抑。

  見如此,希爾蘭握住萊西的手,壓低音量勸說:「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感謝,但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去做些什麼,萊西,你要知道,這裡不是森林,這裡是一個國家,是有法律約束的地方,殺了人是要賠命的,我不希望看見你為了這種事情賠上自己一條命,老師也不想看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萊西沉默許久,才終於點頭。

  見萊西點頭,希爾蘭也鬆了一口氣,只是旁邊同時傳來的輕笑也讓希爾蘭投去不滿的眼,他看見格斯特對上他的視線,一臉玩味的盯著這方瞧。

  但沒多久,對上的視線就被插進中間的身影給擋住,翠彩腳上已經穿回剛剛當成凶器扔的鞋子,雙手環胸直說:「這次就算了,現在快點離開這裡吧,不然被追來的人找來這裡發現只是早晚的問題,有事,先走再說。」說到這,翠彩也回頭撇了格斯特一眼,意有所指:「何況還有某人在,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但暫且我先當作他今天沒想做些什麼衝突舉動,不予理會。」

  被翠彩的話一提醒,希爾蘭也想起自己在這處的發現,他趕緊向翠彩說明他在內室發現的藥物。

  「大量的毒品……」翠彩手指掩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們去看看。」

  希爾蘭點頭,並在萊西的摻扶下帶著一行人到內室,意外的格斯特和法爾也在其中,只不過格斯特看起來比較像是因為有趣而跟著,法爾則是握著重新拿回的武器緊盯著萊西,似乎在找機會再次一較高下。

  狄克拿起一罐藥品,隨著晃動,瓶內的液體也跟著搖晃,打開軟塞一聞,腦袋突然產生的輕微混沌讓狄克的臉色也變了,他移開瓶子,表情有著驚訝與凝重:「這些東西……」

  翠彩聞著那味道,並倒了一滴在掌心,透明的液體,趨近無色無味,就算吃了也無法發覺。

  「我用了分解劑,這些藥有近似於迷幻藥性的功用,使用幾滴還不容易發覺,但要是長期誤食,食用者會出現幻覺與心肺麻痺的症狀,不只如此,這藥還有成癮性。」

  「你隨身攜帶分解劑?」

  「身為一個專業的藥劑師這是必須的!」希爾蘭拍了一下腿部,說得相當認真。

  「喔。」但翠彩的回應相當冷淡,這也讓希爾蘭覺得好像抹了一層臉灰,帶分解劑似乎變得很沒什麼了不起。

  「不過能發現這藥性確實很了不起,若不是有著相當專業的知識,光靠分解劑就要分析還是得花一點時間。」狄克向希爾蘭露出了欣賞的眼神:「妳的知識相當專業,希望我們離開這裡後能與妳正式認識。」

  希爾蘭正要點頭,但想起自己現在男扮女裝的模樣,這副丟臉的樣子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老藥劑師的那位學生,於是點頭變成了不做回應的尷尬微笑。

  狄克也不在執著於這個點上,轉而環視房裡其他層層堆疊的箱子。

  「看來有必要請其他人過來一趟,希望薩可伯爵到時能給出一個好解釋。」

  「……抱歉我打個插。」一直靠在門邊的格斯特舉起手,接著往前一站,「容我提醒一聲,你們要離開,似乎有些難。」

  希爾蘭剛要脫出疑惑,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也在同時解答,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卡恩與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希爾蘭不自覺的發抖了下,並往後一縮,同時,萊西也上前一步將希爾蘭護在身後。

  卡恩視線先是對上旁邊的格斯特,格斯特隨意揮晃了下手,卡恩挑眉,也沒多說什麼,但看見那方互動,希爾蘭就知道這兩人是認識的,只是他想不透,若是認識,為什麼格斯特要救他,還要帶他來這裡?

  太矛盾了。

  正當希爾蘭在思考這問題時,卡恩的眼也放到翠彩與狄克身上,看著他們手上的藥瓶,卡恩也不急不慌,只是平淡的問:「札德里公爵的千金與公子什麼時候也幹起這種未經主人同意卻亂闖的勾當了?」

  狄克將藥瓶往桌上一放,來到翠彩前方做出保護者的姿態,視線毫無畏懼的直視卡恩:「薩可伯爵,這房裡的藥物希望你可以給出一個好解釋。」

  「普通的平常用藥,有需要大驚小怪嗎?」

  「擁有迷幻上癮成份的平常用藥,還這麼大量?」

  聽見這聲質問,卡恩的表情微微一變,他不正面回答狄克的質問,而是雙眼緊盯著被萊西護在身後的希爾蘭,可惜的嘆了口氣:「沒想到妳是來調查的,真的很可惜,像妳這麼美麗的人如果死在這裡會有多麼的可惜,如果妳願意現在來到我這邊,我可以不計較妳的所作所為,留妳在身邊,給與妳擁有權位的生活。」

  這話聽得希爾蘭想乾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抓著萊西後背衣物的手也証明自己壓根兒不想賣貞操的想法。

  「真可惜。」卡恩的嘆息瞬間變成了冷酷:「那我只好請你們所有人留在這裡。」

  手剛抬起還未下令,沒想到格斯特卻在此時走向對面,並回過身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卡恩沒想到格斯特會站到希爾蘭那方去,擺明窩裡反的行為令他臉色變得難看。

  「沒什麼意思,只是恰巧這邊有我想要的人,而你,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情。」格斯特說得相當隨興,但語氣卻明顯聽得出並非玩笑,相當認真且危險。

  希爾蘭有些呆愣地看著前方的背影。

  這人到底……

  「別忘了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不會想要一枚氣數已盡的棋子。」

  卡恩的臉變得扭曲,隨後變成了殘酷笑意:「是嗎?那麼就沒辦法了,本來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但看來是我看錯了,既然無法合作,那麼就請你一起留在這裡,之後,我會親自向大人說明你『背叛』的事實。」

  隨著卡恩比劃的動作,士兵舉著武器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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